洪武二十三年的夏天,老年的太师、韩国公李善长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,被指责早年与胡惟庸互相勾结,阴谋反叛。
要命的关头,信国公汤和又站了出来,狠狠踩了李善长一脚,揭发他的一条罪状,就是试图调用军士:"(李善长从)汤和假卫卒三百人,营第宅,和攘臂大怒曰:非奉命,太师敢擅发兵邪?善长惭谢。"
汤和掌管着都督府。从这段记载来看,李善长只是提出要借用几百士卒,帮助建造自己的府第,这样可以节省雇佣工匠的费用。
(资料图片)
这当然是违规的,在这方面朱元璋有过严格的戒令。洪武五年的一条律令当中规定,各卫的军官、军人不许私下接受公侯给予的印信、金银、衣物、钱粮,不许在公侯之家的门前侍立。公侯也不许"私自呼唤军人役使。违者,公侯三犯准免死一次,军官、军人三犯发海南充军。"
也因此,汤和严辞拒绝了李善长,李善长也表达了歉意。也就是说,这只是一次没有落实的违纪事件。
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,这一年的大年初一,汤和来南京拜见朱元璋,突然得病说不出话来,朱元璋亲自前去慰问。汤和的病症和发病的时机都有点奇怪,不知道他对李善长的指控是说出来的,还是写出来的。
在李善长的生死关头,汤和拿出这种事来做为罪证,往小里说是小题大做,往大里说就是陷害。而且,即便李善长真的借用了几百军将,也不会判为死罪。
所以,汤和在这个时候捅出来这件事,表态和站队的意味非常大,借此宣示自己坚决支持朱元璋做掉李善长。
说起来,汤和与朱元璋的关系非同一般,在朱元璋的人马当中,汤和的资格和徐达一样老,最早追随他起兵,而且也是朱元璋的同乡。
但在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时,汤和没有进入六公的行列,只是列在二十八侯之首,封为中山侯,食禄一千五百石。对此,朱元璋有过专门的解释,他是这么说的:"御史大夫汤和与朕同里闬,结发相从,屡建功劳。然嗜酒妄杀,不由法度。"
也就是说,汤和这个人的毛病太多,战功也不突出,地位不能和徐达相比,也比年轻的异乡人邓愈差了一个级别。汤和的年轻比朱元璋还大,对此肯定会有一些想法。
明朝的开国功臣,根据籍贯,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集团,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。
朱元璋出生在濠州的钟离县,至正十二年,朱元璋在濠州加入农民军。朱元璋赖以建国的文臣武将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部分,最核心的一部分就是他的濠州同乡、亲戚和一大帮养子,比如徐达、汤和、朱文正、李文忠、沐英、周德兴等等。
另一部分主要是定远人。朱元璋最早投靠的郭子兴就是定远人。至正十三年,朱元璋带着徐达、汤和等人离开濠州,准备另立山头,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定远,在那里组织了自己的队伍,而且遇到了李善长,所以定远对于朱元璋有着特殊的意义。文武大臣当中,李善长、胡惟庸、冯胜、冯国用、王弼、蓝玉等人都是定远人。
剩下的人都可以划入第三部分,包括邵荣、常遇春、邓愈、傅友德、廖永忠、硃亮祖、刘基、宋濂等等,籍贯不同,但都是能力超群的奇才,在不同的时期投奔朱元璋,完全凭借实力,在朱元璋手下争得一席之地。这一部分的人也极容易受到前两个集团的排挤,稍有不慎就会出事,丧命失爵。
这其中,常遇春的情况比较特殊,他的女儿嫁给了皇太子朱标,大儿子常茂又娶了冯胜的女儿,如此一来,常遇春实际上进入了朱元璋的亲属圈子,所以在整个朱元璋时代和后来的建文帝时代,除了常茂栽了跟头之外,常家的整体地位还算不错,比其他功臣强得太多。
我们再回到汤和这里,汤和死在洪武二十八年,被追封为东瓯王,入享太庙。做为明朝的开国勋臣,汤和能够寿终正寝,非常非常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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