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【资料图】
大明王朝从来就不缺乏能干的大臣。朱元璋时期那一批开国功臣就不说了,解缙、杨荣、杨士奇、杨廷和、张居正、徐阶、于谦、王阳明、严嵩等,无一不是力挽狂澜的治世能臣。因此,哪怕明朝中期以后的一些皇帝懒于朝政,甚至几十年不上朝,在这帮大臣兢兢业业的的治理下,国家运转基本正常,没有出现大纰漏。
可是,明朝很缺清官。特别是那种又能干又清廉的官员。严嵩虽然能干,他的贪欲直达却尽人皆知。毕竟,敢公开在朝廷里买官卖官,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。就连威望很高的张居正,也曾经在担任内阁首辅期间收受过贿赂。戚继光就在书牍日记中留下自己派人给张居正送礼的记录。
放眼看去,敢于声称自己一文不贪、一粒不取的官员,唯有海瑞一人而已。
二
海瑞最初出现在我们面前,是通过京剧剧本《海瑞罢官》。在这部剧里,北京市副市长、著名明史专家吴晗塑造了一个刚直不阿、两袖清风的清官海瑞,在社会各界获得了很好的反响。
海瑞生于1514年,琼山(今海南省海口市)人。海瑞也算官宦世家了,可由于他父亲早逝,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,靠祖辈留下的几十亩薄田过日子。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,海瑞自幼就很懂事,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嬉戏玩耍,而是攻读诗书,立志长大后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。
海瑞给自己取了一个号"刚峰"。勉励自己要像山峰一样刚强正直、不畏权贵。
三
海瑞说到做到。
1554年,已经两次会试落榜的海瑞,被安排到福建延平府南平县一所县学当教师。执教期间,朝廷一名御史前来县学视察。对于偏僻小县的人来说,御史是一个很大的官员了。因此,教师们纷纷跪在地上,向御史通报自己的姓名。
唯独海瑞没有这样做。海瑞长揖行礼,说:"台谒当以属礼,此堂,师长教士地,不当屈。"
海瑞的身材并不高。但他在御史面前昂然挺立的身姿,很美。
四
1562年,海瑞被任命为淳安(今浙江省杭州市淳安县)知县。这是海瑞在官场上的第一份职务。
虽然当了官,海瑞的生活照样节约简朴。他穿着粗布衣服,吃着粗茶淡饭,吃菜就靠老仆人种菜,自给自足。有一次,海瑞母亲过生日。海瑞是一个大孝子,为了给母亲祝贺寿辰,特意买了两斤肉,改善生活。
这可了不得,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海瑞为母亲过生日买肉的"大新闻"。连浙江总督胡宗宪都听说了这件事,还专门告诉别人:"昨闻海令为母寿,市肉二斤矣。"
五
有一年,淳安来了一位真正的大人物:严嵩的党羽、都御史鄢懋卿。鄢懋卿被外放为两浙、两淮盐政。这可是一个肥缺啊。鄢懋卿志得意满,一路上到处贪污勒索、收受地方官员的贿赂。
这天,鄢懋卿来到淳安巡查。与其他地方山珍海味相比,淳安提供的饭菜就堪称简陋了。海瑞甚至还说出"邑小不足容车马"之类的话,摆明了不想接待鄢懋卿。鄢懋卿大怒。然而,海瑞的名号,他就早就听说过,只能是悻悻然而去。
后来,鄢懋卿暗中捣蛋,将海瑞贬为兴国州判官。
六
负责关押海瑞的提牢主事听到这个消息后,断定海瑞马上就会被释放,还会得到重用,便想巴结海瑞。他准备了好酒好菜带到狱中,请海瑞食用。海瑞不知内情,以为是"断头饭",也不管了,大吃大喝起来。
吃完饭,提牢主事附在海瑞耳边,悄悄告诉他嘉靖帝去世的消息,说:"宫车适晏驾,先生今即出大用矣。"海瑞大吃一惊:"信然乎?"在得到确认后,海瑞突然大哭起来,把刚才吃的食物呕吐出来。
当晚,海瑞哭声不息。这是一个皇帝,所能收到的最好悼念吧。
【参考资料:《明史》《治安疏》等】
1566年,海瑞进京了,担任户部主事(正六品)。
户部主事是一个闲职,平时一般不用上班,遇到有事儿才到部里处理。海瑞大可以在这个职位上享享清福,过点闲散日子。但是,海瑞不是这样的人,他的性格注定了要在京城折腾一番,搞出点事情来。
这事还与嘉靖帝有关。
嘉靖帝着迷于道教修炼仙丹这一套,请来法术高明的道士为他修炼仙丹。甚至还打算由皇太子监国,自己请假炼制丹药。大臣杨最、杨爵先后犯言直谏,被嘉靖帝下令廷杖。杨最当场被打死,杨爵侥幸没死但也被关了7年。在那以后,朝中再无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对嘉靖帝说三道四了。
海瑞来到京城没多久,就给自己买了一个棺材,又将家属托付给朋友。随后,给嘉靖帝上了一封奏折《治安疏》。在《治安疏》中,海瑞直截了当地批评嘉靖帝迷信巫术、不理朝政等,"且陛下之误多矣,其大端在于斋醮。斋醮所以求长生也。自古圣贤垂训,修身立命曰"顺受其正"矣,未闻有所谓长生之说。""陛下将谓悬刑赏以督责臣下,则分理有人,天下无不可治,而修真为无害已乎?"最后又苦口婆心地说,"今大臣持禄而好谀,小臣畏罪而结舌,臣不胜愤恨。是以冒死,愿尽区区,惟陛下垂听焉。"
嘉靖帝看罢,怒不可遏,吩咐左右,"趣执之,无使得遁!"是说要赶紧抓住海瑞,不要让他逃跑了。一旁的太监黄锦说:"此人素有痴名。闻其上疏时,自知触忤当死,市一棺,诀妻子,待罪于朝,僮仆亦奔散无留者,是不遁也。"
嘉靖帝闻言,默然。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,还怕什么呢?良久,嘉靖帝说:"此人可方比干,第朕非纣耳。"最终没有杀海瑞,只是把他关进监狱。
七
1566年底,嘉靖帝驾崩,享年60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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